二、
二、 (第1/2页)顾倩仪的船在1979年早春到达港湾区海域。
那是个寒意料峭的清晨,顾倩仪是被其他人兴奋的叫喊声吵醒的,在一片”到了到了“的叫喊声中,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穿过人群走到甲板上,港湾区二月的海风扑面而来,咸腥冷涩,吹的人两颊刺疼头脑清醒。
白茫茫一片海雾里,依稀可见前方的港口,甲板上聚集满了人,所有人屏气凝神等待着靠岸的那一刻。
对于他们而言,彼岸不是土地,而是希望,是生命。
然而希望越靠近岸越变的渺茫,所有人都越来越清晰地看见,岸上站着一排警察,神情紧张,严阵以待。
船最终没能靠岸,港英政府不肯松口接纳这批从越南来的难民,船于是只好暂时泊在海面上,这一停就是四个多月。
小谢的父亲谢咏信第一次见到顾倩仪,就是在这艘船上。
是在船到达港湾区的第66天,用谢咏信后来的话说,66个吉数,那一天是个吉日。
船在海上一泊几十天,等待解决方案的过程中,乘客们的饮食供给全靠政府和社会志愿者们援助,恻隐之心人皆有之,更何况这一船多是华裔,可算得上有同胞之义。
又一批物资被送上船的黄昏,少年谢咏信和表姐一起登上船,表姐是刚进报社的小记者,做新闻版块,年轻热血有任侠习气,满心地想搞个大新闻出来,她这次上船是为了采访难民,写篇新闻呼吁全社会关注难民安置问题。
抱好意而来,所以当她说出这个目的后,有难民把顾倩仪推了出来。
那年顾倩仪十九岁,少女有丰腴的肌肤和杨柳般的姿态,生的美,我见犹怜,表姐万没想到难民里还有这样的美人胚,眼前一亮:“就是这样最好了!”
美丽的人或物更容易引起大众的怜悯,你们怎么忍心看这样漂亮无辜的姑娘葬身大海或战火,怎么忍心呢?
顾倩仪从容中带着一些拘谨,她在表姐和谢咏信对面坐下,她是齐肩长发,发梢蜷曲向里扣着,她的发色和眼珠颜色有些浅,肤色又太白,不太像个正宗的亚洲人,表姐提出疑问,她点点头:“我是中法混血。”
越南曾经是法属殖民地,她有法国血统不算稀奇,表姐又问了其他一些问题,无非是在越南时家境如何做些什么,父母还在不在,怎样离开的越南,在海上有没有遭遇什么凶险。顾倩仪口齿清晰条理分明地一一作答,她说自己的法国父亲曾是河内大学的教授,引诱了自己当时做学生的母亲后回到法国,自己从母姓,2月份她和母亲踏上了这条来港湾区的船,母亲在航行中因病去世,他们的船遇到过海盗,好在那群海盗只为求财,并没有伤人,所以现在船上的人皆是一贫如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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